2023, Digital Writing
本作品深受葉旭耀的作品流/言的影響。葉旭耀是我在創意媒體學院時的教授之一。在流/言中,他用電腦程式不斷地重構劉曉波的名言,我的最後陳述中的那句「我沒有敵人」。程式重複地將重構出的字句列印在螢幕上,一層接一層。慢慢地,其他字變成了全黑或全白的方格,只有人字不斷重複而突出顯眼。但最後,人也漸漸被不斷複寫的文字埋沒。
反覆書寫這一行為具有超強的衝擊力。它象徵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念,卻仍然給予觀眾足夠的空間去想像產生這種執念的原因——是因為不想忘記,或是出於某種強烈的感情。這正是我喜愛這種表現方式的原因。
在本作品中,我讓電腦程式不斷地抄寫波蘭詩人辛波絲卡(Wisława Szymborska)的一首詩,時代的孩子(Children of The Age),的節選。香港著名獨立樂隊My Little Airport在他們2021年的音樂會上朗讀了這首詩的部分,作為對經歷2019年的社會運動和2020年的世紀疫情後的香港新常態的回應。在無數次的重複後,機器也變得怠倦,書寫的內容漸漸地出現錯字和錯句。而最後它竟像失去了理智,開始胡亂地書寫。在這一個過程中,「政治的」三個字在文字堆中浮現,展示出文本的統計學特性,而後漸漸被埋葬在無序的字句中。
我將作品命名為流水落花。流水落花典出李後主的「流水落花歸去也,天上人間」。如果你對香港的流行文化比較熟知,可能會想到黃偉文的歌詞,以及賈勝楓的電影。流水落花是完全不同的一種取態,雖也懷念,但全無牽掛,與作品中電腦程式的行為形成強烈的反差。執著以致瘋狂,或是放下然後淡忘,或者是這個後XX時代最大的問題。